维杉走到套间小书斋里,想写两封信,他忽然看到芝一个人伏在书桌上。他奇怪极了,轻轻地走上前去。
“怎么了?不舒服么,还是睡着了?”
“吓我一跳!我以为是哥哥回来了……”芝不好意思极了。维杉看到她哭红了的眼睛。
维杉起先不敢问,心里感得不过意,后来他伸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说:“好孩子,怎么了?”
她的眼泪更扑簌簌地掉到裙子上,她拈了一块——真是不到四寸见方——淡黄的手绢拼命地擦眼睛。维杉想,她叫你想到方成熟的桃或是杏,绯红的,饱饱的一颗天真,让人想摘下来赏玩,却不敢真真地拿来吃,维杉不觉得没了主意。他逗她说:“准是嬷打了!”
她拿手绢蒙着脸偷偷地笑了。
“怎么又笑了?准是你打了嬷了!”
这回她伏在桌上索性嗤嗤地笑起来。维杉糊涂了。他想把她的小肩膀搂住,吻她的粉嫩的脖颈,但他又不敢。他站着发了一会儿呆。他看到椅子上放着她的小纸伞,他走过去坐下开着小伞说玩。
她仰起身来,又擦了半天眼睛,才红着脸过来拿她的伞,他不给。
“刚从哪里回来,芝?”他问她。
“车站。”
“谁走了?”
“一个同学,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她明年不回来了!”她好像仍是很伤心。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杉叔,您可以不可以给她写两封介绍信,她就快到美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