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见他这么不耐烦,做个鬼脸道:“哼!动不动就端哥哥的架子,有什么了不起?还真以为爹爹多器重你似的……冲儿彪儿,咱玩咱的,不理他!”
曹丕倏然一愣,呆呆地立在雪地里:十岁孩子哪懂得这几句话的分量?这必是府里人私下议论叫他听去的,身为长子却不被父亲器重,看来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正在他茫然之时,忽闻一阵凄惨的哭声,自院外哆哆嗦嗦来了个老兵——是幕府里管马厩的李成。
这李成也是沛国谯县人,当初在曹家当仆僮,后来跟着曹操从军打仗,年纪大了便负责马厩,算是头脸的家奴。他平日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今天却一脸倒霉相,年近六十的人下雪天连件棉衣裳都没穿,斗笠也没戴,捧着副马鞍子哭哭啼啼的。
“哟,你这是怎么了?”曹丕好奇地问了一声。
李成充耳不闻,只是低着个头边哭边念叨着:“活不了啦……活不了啦……”曹彰见他一把年纪哭得怪有趣的,跑过去揪他的长胡子。哪知李成被他这么一揪,就势跪倒在地,抱着马鞍号啕大哭。
曹丕等赶紧搀扶起来:“你有何事说出来,哭有何用?”
李成擦了擦老泪,举起马鞍子:“众位公子请瞧……”这副马鞍乌黑油亮的皮子,描漆彩绘下坠铜环,一望便知是曹操之物,但侧面破了一个拇指大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