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刻她那娇嫩柔弱的内心苦苦承受的东西还包括时断时续的狂喜,超越现实的狂想,难以自拔的消沉和低迷,不受控制的唾弃和痛恨,以及挥之不去的自怨自艾和不时来袭的妄自菲薄等各种复杂而奇怪的情绪。她完全左右不了自己的思绪和想法,犹如王母娘娘也左右不了多情的嫦娥一样,因而只能随着它们去肆意地驰骋冲突,特别是在眼前这样一种既压抑又轻松的特殊气氛里。生活中出现点小插曲真好,比如这次音响的及时坏掉就是如此,可以给当事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回忆,并且可以把很多别的东西都附加在这个回忆上,她又想。然后,她又感觉自己似乎不再那么难受了,并且也不确定刚才是否真的很难受,而不是她矫揉造作,仿佛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伤疤好了就该忘掉疼痛,这于她而言是一种本能的保护机制。
“如果一段感情还没真正开始就不得不去结束它,那么尽快坚决而又果断地去结束它也许就是给了它一个最好的归宿,”她绝望而痴情地望着他那黑乌的头发、挺直的脖子以及宽阔的肩膀,就像望着蔚蓝色天空中那遥不可及的片片白云和正月十五的夜空中那一轮玲珑剔透的触手可及的月亮一样,她不住地告诉自己,“这是最人道的做法,也是最慈悲的做法,更是我必须得接受的做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更好的出路供我选择。有时候选择是艰难的,但是无可选择更是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