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先前的住房,每一家每一户都被改造成了家庭旅馆。挂着招牌,琳琅满目。村子中央平整出了一块空场地,中间立着个土台子。每隔两个203小时,这儿都会有一场演出。演出的内容叫跳蛊,跳蛊的人据说都是七八十岁的老者。他们跳着怪异的舞蹈,既能通神又能通鬼。导游说他们是这个村子最后的舞者,死去一个就会减少一个。因此十分珍贵,能看到跳蛊的人都是有福的人。
跳蛊之后,便是种蛊。
种蛊是杂村旅游中最为热门的项目,种一次蛊,收费三百九十九块钱。刚才还在大汗淋漓跳蛊的老者,一停下来都成了种蛊的人。每一个老者身边都围满了人。多是些年轻人。也有中年人。老年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他们都信奉爱情,满脸热忱。有恋人,也一定混杂着私通的人。私通的人和恋人在表情上一目了然,他们少了些坦然,多了些胆怯。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杂村的旅游确实已经很完备,很成熟。当那些老者停止跳蛊开始种蛊时,刚才还毫无踪迹的小姐们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她们个子高挑,身着红色或蓝色的开衩旗袍,脸上固定着训练有素的职业微笑。哪些人围着哪个老人,早有分工。有人收费,有人开收据,还有人端着托盘。一只托盘里装着纸人,两人一组。老者记下生辰八字,念一通咒语,用细针将纸人扎在一起。然后端着第一只托盘的小姐下去,第二只托盘上,上面放着小陶罐。老者把扎好的纸人放进陶罐。小陶罐再放进稍大点的陶罐,稍大点的陶罐放进更大些的陶罐,以此类推。在老者后面,演出场地四周,立着数十个半间房屋那么大的陶瓮。最小的陶罐里只装着一对纸人儿,大陶罐里装多少只小陶罐,都有讲究。等到一只木箱大小的陶罐装满了,便有工人爬上木梯,用长钩子把它放进陶瓮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