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父子双双离开大厅,到了外边。一站到避雨处,他就赶紧掏出烟来吸。接连猛吸几口,胸中那一种丝绵似的憋闷,才算被尼古丁“腐蚀”开了,才算觉得透过些气了。不知为什么,他对于在大厅里所眼见的情形,心里生出难以言传的悸惧。
儿子又扯了扯他衣角,朝甬路旁的小树林努嘴:“爸,你看……”
他的目光顺着儿子示意的方向望去,见小树林里活动着母女二人的身影——七八岁的女儿扎着两条冲天小辫,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那儿,做若有所思之状低着头慢慢往前走。那当妈的跟在后面,弯着腰,为女儿撑一柄漂亮的、粉色的、带穗儿的小伞。那样的一柄伞,舞蹈演员在舞台上表演伞舞正有特色,而在现实生活中遮真的宇宙之雨,显然是非常不适用的。雨点儿落在伞上,顺着粉色的伞面往下淌,再经由那些伞穗形成一道道细水流,流在那当妈的平阔的背上,好比山泉垂淌到平原上。那母亲的白衣背全湿了,和身子贴在一起,透出着肉色,而她似乎浑然不觉。
王君生不见犹可,一见之下,心中便又生出一股悸惧来,仿佛自己的身子和湿衣服贴在了一起,身上倏起一片鸡皮疙瘩。
儿子问:“爸,他们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