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什么要问及我的私见?这样提问,实在不大得体。这种做法,也不合定规。她父亲固然付我工资,但区区对丹东的看法,不属于尽职的范围。”
于连走进饭厅,看到拉穆尔小姐身穿重孝,一时忘了自己的恶劣情绪。全家更无一人穿黑,所以她显得特别惹眼。
整个一天,他都十分亢奋;吃过晚饭,心情才算完全平复。所幸,那位懂拉丁文的院士也在座。于连思忖:“照我揣想,打听爵府小姐穿孝即令算蠢事,谅这一位也不会十分取笑我。”
玛娣儿特看起于连来,神情很特别。于连想:“正像瑞那夫人以前说的,这就是此地女子爱娇的表现了。今天早上,我对她不够客气。她有雅兴想跟我聊聊,我没理这个茬儿,在她眼里,身价反倒更高了。反正是魔鬼,也没什么可损失的。她性气高傲,目中无人,过后准知道怎么报仇出气。那就听便吧!但和我失去的那一位,多么不同啊!那是风韵天成!何等的清纯朴实!她有什么想法,我比她本人还知道得早,我能眼看着她想法怎么产生出来。在她心里,我唯一的对头,就是她担心孩子会夭亡的恐惧;这种情感十分自然,合乎情理,即使我为之痛苦,也依然觉得其可取。我真是个蠢材,当时幻想巴黎的种种,竟妨碍我去赏识那妙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