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她轻轻一揖：“谢蔡都督夸赞！听说都督精通琴艺，小女子还想求教一二。刚才这首《高山流水》，都督可听出来了什么意境？”
她看到他瞬间脸红了一下，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的感觉，带着一丝羞赧的表情迅速打量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不过片刻时，他已恢复了镇定，含笑说道：“这首曲子，倒使我想到了一首古诗来，”
他扬起秀长的眉毛，朗朗吟道：
摔碎瑶琴凤尾寒，
子期不在对谁弹？
满面春风皆朋友，
欲觅知音难上难！
周围自是一片叫好声。潘蕙英的祖父捻须点头，父亲潘廷权也是含笑赞叹。
潘蕙英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她粲然一笑，望向蔡锷：“曲高和寡，自然知音难觅。不过都督现在主政云南，年轻有为，正是建功立业，燕然勒名之时！所谓‘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羽翼已就，横绝四海。’实在不必作此惆怅感怀之语！恕小女子放肆，我也想送给都督一句古诗：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吟完此句，她再次微笑，眼中有鼓励更有期待。她敛裙再拜，然后转身离去。在回过身去的一刹那，她分明看到他的眼光中流露出惊讶、惊奇、惊喜的神色。
1916 年11 月初 日本福冈大学医院花园中佐藤梅子听潘蕙英讲述了她和蔡锷的两次见面经过，抿着嘴笑了：“夫人和将军的爱情，真的像中国古诗词里面描述的意境，充满诗情画意！可是，”她微微蹙起秀眉，看向潘蕙英，“夫人刚才提到蔡将军的‘别扭’，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