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父本事大,心气儿自然高,凡是收徒,总得教人受上几回苦。
唐慈提前知会小红鸭要吃饱,因为一去便得不歇不眠地跪,跪到老师父觉得诚意够了方喊人进屋。可屋里是什么难题全看老师父心情,出来了还得接着跪,期间师兄姐们可随意刁难,直到老师父肯扔出戏谱唱词了,徒弟这名才算堪堪落实。
“不用觉得丢脸,”唐慈在车里安抚小红鸭,“班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跪过来的。”
小红鸭头一回见戴着宽檐帽的唐慈,怎么看都不知足:“您也跪了很久吗?”
“没有。”唐慈为人和气,再像炫耀的话他说来也丝毫不自满,“是师父看我条件尚可,主动来问要不要跟着他学点本领。”
“那我跪他是应该的。”小红鸭豁然,“谢谢他眼光好,也谢谢他把您教得好。”
于是车一停,她就大大方方跪在了班子门口,一点不在乎周围的探究眼光。
——打量我没关系,但不许挨我的神仙这么近。讨厌。
秋季多雨,日头还未落,天便阴沉了下来。
唐慈想去送把伞,正巧被来厢房送点心的小师弟撞上。小师弟年少老成,说七师哥这做法不合规矩,唐慈也只好笑着作罢。
雨落了一整晚,小红鸭也跪了一整晚。直到老师父用过午饭后,她才被喊进屋里头,可一杯茶的工夫都没到,人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