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又一次深深行礼后起身说:“如今我孔丘有幸遇上先生,宛若苍天眷顾于我。先生不以为羞辱还把我当作弟子一样,亲自教导。冒昧打听先生的住处,请允许我受业于门下而最终学完大道。”渔父:“我听说,迷途知返的人,可以帮助他直至领悟玄妙大道;不能迷途知返的人,则不会真正懂得大道。因此只有谨慎小心地不与他们结交,自身才不会招来灾祸。你多多自勉吧!我得离你走了!我得离你走了!”于是撑船而去,缓缓地消失在芦苇丛中。
颜渊还车,子路授绥,孔子不顾,待水波定,不闻拏声而后敢乘。
子路旁车而问曰:“由得为役久矣,未尝见夫子遇人如此其威也。万乘之主,千乘之君,见夫子未尝不分庭抗礼,夫子犹有倨傲之容。今渔父杖挐逆立,而夫子曲要磬折,言拜而应,得无太甚乎?门人皆怪夫子矣,渔人何以得此乎?”孔子伏轼而叹,曰:“甚矣,由之难化也!湛于礼义有间矣,而朴鄙之心至今未去。进,吾语汝!夫遇长不敬,失礼也;见贤不尊,不仁也。彼非圣人,不能下人。下人不精,不得其真,故长伤身。惜哉!不仁之于人也,祸莫大焉,而由独擅之。且道者,万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为事逆之则败,顺之则成。故道之所在,圣人尊之。今渔父之道,可谓有矣,吾敢不敬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