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路去了趟靖安侯府,可问过门房才发现容祈仍未回来,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又晕在了宫里。
可惜市井间的传闻花罗能打听得清楚,深宫之中却鞭长莫及了。
百无聊赖之下,只能打道回府。
然而花罗却无从知晓,就在她回到自己院子的同时,一辆毫无标识的马车便安静地停在了裴府侧门外。
她片刻前还念叨的人几乎仅以毫厘之差与她擦肩而过。
车中灯火通明,容祈面前摊开着一份陈年卷宗。
那是二十年前八月间的各部官员廊下食的相关记录。
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陈列在册。
容祈沉思许久,视线最终落定在八月十四的那一页。
寂静月色下,车帘终于被苍白修长的手指拂开,与素日的温和全然不同的冷泉般的声音从车中低低传出:“阿玉,去叫门。若他不见我,便说……”
容祈抬头望向树梢那半轮明月,像是看不清楚、又像是觉得月光刺目似的眯了眯眼,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就说今夜月色甚好,令人想起二十年前中秋佳节。”
阿玉纳闷地往天上瞅瞅,怀疑自家郎君的眼神愈发糟糕了,今天月亮明明才圆了一半,离满月还早着呢。
但谁知就是这么一句看似四六不着的传话,却让裴简睡意顿消。
年近五旬的吏部尚书怔忪良久,不发一语地从床上爬起来。无需他人服侍,他自己慢慢地从头到脚穿戴整齐,而后缓步走到院中,仰首静静望向当空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