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卢梭遗孀的请求,我在此附加说明:特蕾兹与卢梭相处融洽,在我的辖区,她的诚实是不容怀疑的,无论是卢梭生前还是去世后,她没有过多交往,从未与某个人有定期的联络。卢梭去世后,她在埃莫农维尔住了一年,之后迁往巴黎普莱西,没有再嫁。我敢担保,特蕾兹在我的辖区时,我从没听说有损于她的名声的事。[39]
1790年10月,特蕾兹致信手稿收藏家杜布罗斯基(Pierre Dubrowski),说卢梭喜欢埃莫农维尔的生活,“与里尔丹一家关系融洽,临至生命之末,他从未沮丧低落,言谈中有教益,不时感慨自然之美”。1798年,她致信克兰赛,重申一贯的立场。[40]
参与争论的人都说要寻求真相,也都说有确切证据,但为什么见识各异,一个真相伴随着千百种猜疑?革命前夕,法国的公共舆论缺乏让人信服的力量,上帝和国王不再是真理的代言人,人人都去评判是非,辩论无果就退回个体心理世界,只相信自己。而在客观意义上,卢梭的死因之所以有不同的推测,在于各种见识里的逻辑断裂,特蕾兹对克兰赛的陈述有曲解的可能:
上楼时,我听到我丈夫悲哀的声音,就快步上去。他躺在地板上,我要叫人帮忙,他拽着我说,既然我回来了,就别去找别人。他让我关上门,打开窗,之后我扶他起来……我以为他已休息好,谁知他径直倒下,脸结实地碰在地上,攥着我的手,不说一句话,他去世了。[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