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到近前时,我正使劲把拦河钩绳[14]往上拉。他骂了我几句,嫌我干活儿总是磨磨蹭蹭的。我告诉他我掉河里了,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我知道他会看到我全身湿漉漉的,免不了要问东问西。我们从鱼线上取下五条鲶鱼,然后就回家了。
早饭后,我们都累坏了,想再睡一觉。这时候,我又琢磨开了:如果我能想到个法子,让爸爸和寡妇都找不到我,从此远走高飞,浪迹天涯,那肯定比靠运气更保险。你也知道,运气那东西怎么靠得住呢?我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法子。过了一会儿,爸爸坐起来喝了一罐水,然后说:“下次再有人敢在附近瞎转悠,一定要把我叫醒,听见没?到这儿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一枪把他打死。下次一定要叫醒我,听见没?”
说完,他又倒头睡了。可是他刚才说的话却给了我启发,我心里默默地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有办法让谁都找不到我。
大概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出了屋子,沿着河岸向上走去。河水涨得很快,水面上漂来不少木头。不一会儿,漂来一个冲散的木筏子,是九根木头绑在一起的。我们坐上小船划过去,把木头拖到岸边。接着我们就吃午饭去了。全天下除了爸爸都会这样吧:整天守在那里,多捞点东西。可那太不是爸爸的风格了。九根木头换的钱够他花一阵儿了。他必须马上赶到镇上,把木头给卖了。于是他把我锁在屋里,大约三点多钟,划上小船,拖着木头走了。我估计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我耐心地等了好大一会儿,拿出我的那把锯,又锯起那根木头来。没用多久,我就从那个窟窿里爬出来了。他和他的小船早就驶出了老远,变成了远处的一个黑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