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童年,可以说就是一座“有阳光的地方让人瞌睡,阴暗的地方有古墓的清凉”的深宅大院。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吟商女不知亡国恨,十岁读《红楼梦》。父母的不睦,对张爱玲来说,父爱与母爱虽近在咫尺却又是遥不可及的。童年的经历,成全了她的一身“俗骨”。青年时张爱玲去香港求学,从容旁观人们在战火硝烟中奔忙逃生,为金钱或其他相互倾轧,明争暗斗。她注视着这沉沦的时代。对于人来说她选择了宽容的远视,生活在她心中就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她早就将蚤子视为生活的真实成份。
“文学史上素朴地歌咏人生安稳的作品很少,倒是强调人生飞扬的作品多,好的作品,还是在于以人生的安稳做底子来描写人生的飞扬”。这个信念贯穿了张爱玲的作品与人生。她在作品中用了非常敏锐的目光和不避世俗的心态,以及怎么也摆脱不掉的失落孤独感,营造出了两个世界:体内的世界精致而又孤独,身外的世界则是浮滑并且冷漠。前者化作了散文,后者融入了小说。即使她的作品溢满辛酸的泪,当然是没有战争与血腥的。她将目光放在乱世中最基层的“饮食男女”主题上,写他们比革命战争更素朴恣意的爱,写他们并不过分的渴望幸福的生存之欲。她的作品并不壮烈,也不悲壮,是苍凉的,是一种在现实残酷下生活依然继续的苍凉,还是一种启发性大于刺激性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