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要离婚?”丁力军结巴着问。
“这人真像毕洪江说的,欠揍。”毕杏波在心里骂着嘴上一字一顿地说:“是我,我要离婚。”这下,丁力军把头低下了。“听见了吗?我们现在就去。”毕杏波的脸挂了一层霜。丁力军更加紧张了。
“要、要离婚也行,孩子得给我,要不,我死也不离。”丁力军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有啥资格要毛毛?她跟你咋活?你能给她啥?”毕杏波气得直哆嗦,她真想把丁力军打趴下,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又开始呼呼地出汗。旁边饭馆的人探头探脑地看,毕杏波怕人笑话,就长出一口气说:“你还满身是理,离不离不是你说了算。”毕杏波扭头走了,她没回家,直接到毕杏艳家去了,她知道二妹今天休班。“姐,家里没啥事儿吧?”毕杏艳把叼在嘴里的木梳拿下来焦急地问。“嗨,能有啥事?我还不能来看看你?”毕杏波推开挡在门口的妹妹说。“那咋不能来,我还以为妈和毛毛有啥事儿?”毕杏艳笑嘻嘻地很快把长发拢一个发髻,毕杏波看了一眼垂在妹妹脑后如瀑布一般的头发,全家人的头发都好,只有自个的头发像枯草,母亲说她头发缺营养,可不都是吃一锅饭长大的吗?前天早晨,毕杏波对着镜子发现自己有很多白发,看到她黯然神伤的样子,母亲说有白发跟岁数没关系。想起了这些,毕杏波叹口气。“姐,你老叹气,你知道这样多影响别人的心情!”毕杏艳认真地看着姐姐。“是吗,我是不自觉,好像气不够用,只有长出一口气才舒服。”毕杏波说完话又长叹一声。“你看又来了不是!”毕杏艳指着姐姐笑了起来。“哎,姐,你中午在这儿尝尝我的手艺,下午咱俩逛街,多长时间没溜达了。”毕杏艳撒娇地说。毕杏波犹豫了一会儿:“不行,我不回去妈和毛毛该对付饭了,这样行不行?咱俩买菜回家吃去,反正你也没班。”“行,我收拾一下。”毕杏艳手脚麻利地干起来。“你先别忙,坐这儿,我和你说点事儿。”“你看看,我就说你有事儿吧?说!”毕杏艳挨着姐姐坐下来。“我刚才上丁力军那儿去了,他不离婚。”毕杏波忧伤的眼神儿刺疼了妹妹,她忽地站起来,“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毕杏艳像要着火似的喊。“你先别急,咱俩商量咋办?要是离婚的话也行,他要毛毛。”听了姐姐的话,毕杏艳又要跳起来,毕杏波按住她。“那你没把他拽过来揍一顿,那个姓杨的在不在?”毕杏艳咬住嘴唇说。“我怕别人笑话,再说我也没力气跟他们打,杨秀芝看见我就进屋了再没出来,我要走时,听见杨秀芝骂丁力军,估计是因为他要毛毛。我是猜?听不太清楚。”毕杏艳跺着脚说:“走,我跟你去。”“你脾气跟我小时候一样,打,能解决问题吗?”姐姐攥住妹妹的手。“那你说咋办?”毕杏艳仰起头看着毕杏波问。“我也不知咋得了无时无刻不在想死的方法,有时我自个使劲地控制,可就是管不住。”毕杏波心事重重地说。“姐,你不是因为丁力军吧?”妹妹不解地盯着姐姐。“不是。”毕杏波沉吟了好一会儿摇摇头又说:“我老爱想过去的事儿,晚上一宿宿地做梦,爷爷奶奶爸爸一起来,人都说老了才回忆过去,可我——”毕杏波说不下去了。“你跟妈说了吗,是不是冲着啥了?”毕杏艳神秘兮兮地问。“得了吧,小小的人还迷信。”毕杏波用手指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姐,你就是心情不好,你把妈和毛毛送我哥那儿去,出去走走也散散心,你不去的话,妈走了咱也得有人送。再说,我嫂子都快生了,咱家连个人都没去,你说呢?”毕杏艳微张着嘴看着毕杏波。毕杏波一口气喝了半杯凉开水,抹了一下嘴角说:“也行,妈就是不放心我,要不,早走了。”